加沙母亲的饥荒处境:讨来两勺饭分五个孩子

Connor 和讯期货 2025-08-07 2 0

在加沙代尔巴拉赫附近的一个难民营,阿萨拉·费拉尼盘腿坐在帐篷里,试图安抚她最小的孩子。娜达刚满一岁,用她纤细无力的胳膊紧紧搂着母亲的脖子。正午的高温渗过母女俩头顶的塑料布,汗水顺着阿萨拉的脸颊流下来,她不得不到帐篷外透透气。

加沙母亲的饥荒处境:讨来两勺饭分五个孩子

阿萨拉和女儿娜达在代尔巴拉赫的帐篷里

娜达从前一天晚上起就没吃过东西,唯一能喂她的食物只剩一袋花生酱,这是阿萨拉早上从物资分发点带回来的。“我只有这么多了,”她低声说着,撕开锡纸包装的一角,挤了一点到手指上,“真想再给她一些,可是现在什么也没有了。”

早上,阿萨拉和丈夫穆罕默德·费尔瓦纳又一次前往代尔巴拉赫的救助中心,希望为女儿寻到医疗救助或食物。

“难民营里的人都看着娜达,”阿萨拉告诉《大西洋月刊》记者,“他们说,‘她太小了,好好照顾她,她太惹人疼爱了’,有些人甚至说她可能活不过两个月。我一直抱着她,亲吻她。这样,即便我失去了她,我也明白,我已竭尽所能去爱她。”

上个月,阿萨拉带娜达去了一家由政府运营的诊所,诊所把她介绍到一个由援助组织运营的物资分发中心。在那里,援助人员用纸胶带绕着娜达的手臂测量上臂围。截至上周三,娜达上臂围仅约11.2厘米,已达到严重急性营养不良的标准。

援助人员给了阿萨拉14包红色包装的“速食治疗食品”,这种高营养、高热量的糊状食品专门用于减缓儿童消瘦。“我问他们能不能多给点,但他们只是摇了摇头,”阿萨拉说,“孩子太多了,问的妈妈也太多了。”

阿萨拉回到帐篷后,迅速把速食食品塞进衣服里。其他孩子都眼巴巴地盯着这些食物,她得确保给最需要食物的娜达留一份。她的孩子都很瘦,肋骨都露了出来,但娜达瘦得最快。

刚过正午,难民营因饥饿而安静下来。下午1点,一辆黑色三轮摩托车沿着帐篷之间的沙路嘎吱嘎吱地驶来。消息迅速传开:援助组织Tikkiyya来了。摩托车的后座上放着两个凹陷的金属锅,里面盛满了热腾腾的“穆贾达拉”(mujaddara)——一种用棕色扁豆和白米饭简单混合的饭菜。

孩子们从四面八方冲向声音传来的地方。阿萨拉的长子苏海布9岁,拿着一个金属锅跑去,叮当作响。阿萨拉紧随其后,她会陪着孩子们去以防他们被烫伤。“这种事时有发生,扁豆节那天,锅里水沸腾了,我的孩子就被烫伤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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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们排到队伍最前面时,阿萨拉恳求援助人员再给一份,“他们只给了两勺,不够我们家七个人吃。”援助人员把目光移开,看向其他还在等着舀食物的人。

加沙母亲的饥荒处境:讨来两勺饭分五个孩子

阿萨拉、穆罕默德和他们的五个孩子

除了苏海布和娜达,阿萨拉还要照顾7岁的拉扬、4岁的尤素夫和2岁半的易卜拉欣。回到帐篷后,她把孩子们紧紧拢成一圈,准备分食当天的唯一一顿饭。她说:“我不敢让任何一个孩子睡着,上次尤素夫睡过了饭点,醒来后发现什么都没剩下,哭了一整天。”

吃完这顿饭后,帐篷里就再无半点食物。娜达的奶瓶也空空如也,和其他空荡荡的餐具摆在一起。

娜达仅重7.5公斤,去年5月降生时仅重2.5公斤。“我们用她祖母的名字给她取名,”穆罕默德说,“在阿拉伯语中,这个名字意为‘露珠’——微小、纯净而温柔,但她面临的人生却与温柔毫无关联。”

阿萨拉很少给娜达换尿布,每次清洗都要精打细算地用水。营养不良让娜达频频染病,发烧、流感、腹泻。“她一直没好转,”阿萨拉说,“我们没有药,连肥皂都用完了。医生说,在这种情况下很难痊愈,因为她的免疫系统很脆弱。”

曾在父亲作坊当铁匠的穆罕默德,如今发现自己连最基本的生活物资都买不起。市场上,鸡蛋、牛奶、牛肉和鸡肉等主食几乎绝迹。仅存的少量食材的价格也高得惊人:一公斤面粉要32.5美元,价格与一公斤番茄相当;连曾经最普通的茄子,也卖到每公斤27美元。

孩子们怀念过去的日子,还有那时阿萨拉做的菜。“以前家里星期五会安排聚餐,”阿萨拉回忆道,“我丈夫会买来鱼,我们还烧鸡肉吃。”

这家人已经流离失所五次——从代尔巴拉赫东南部的瓦迪·阿斯-萨尔卡搬到萨拉赫丁路的一所学校,然后搬到代尔巴拉赫西侧的马沙拉,再搬到汗尤尼斯,现在搬到代尔巴拉赫中部的一个临时帐篷。他们的住所靠近代尔巴拉赫西南部一个流离失所区的边缘,以色列7月下旬在那里进行了军事行动。

行动期间,隔壁帐篷里有个孩子受了伤。“弹片飞到我们身上,”阿萨拉说,“我每天都担心他们会再次命令我们离开,我们能去哪儿?”

加沙母亲的饥荒处境:讨来两勺饭分五个孩子

到了深夜时分,孩子们又开始想要食物。阿萨拉试图让娜达喝水安静下来,同时分散其他孩子的注意力,告诉他们援助组织Tikkiyya明天可能会再来、难民营委员会可能会再给一些食物。过去几周,她还时不时问邻居有没有多余的面包,但得到的回答总是“没有”。

偶尔会有救援卡车穿越加沙边境,为世界粮食计划署等组织带来物资。丈夫穆罕默德会跟着人群一起追这些卡车,希望得到一些物资,但经常空手而归。有时,阿萨拉会偷偷地跟着他,“我只是想带点东西回家。”

阿萨拉描述了抢卡车物资时的混乱场面:绝望的人群涌动着,有人拿着棍棒,还有人带着枪。有一次,穆罕默德带回了几罐掉在地上、被人们踩得粉碎的番茄酱。“罐子都裂开了,里面混着沙子,但我还是拿走了。”

在空投物资的地方,状况也好不到哪去。上周三,两个孩子苏海布和尤素夫一边追着正在降落的物资包,一边大喊:“往这儿扔点东西吧!往这儿扔点东西吧!”最终,他们什么也没得到。

阿萨拉当时也追了上去,她冲出帐篷,光着脚拼命跑。“等赶到降落点时,物资早被抢光了。”她说,“是他们把我们变成了这样,我感到无比屈辱。我们好像被判了刑,要被永远困在这种日子里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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